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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游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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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流雲說道:“謝謝你們把明塵送過來,不過我是他的家屬,他是我的哥哥,這個手術我不同意。”

青龍幫的幾個男生攔住他,說道:“你是沒錢還是怎麽著啊?這事,我們得請示一下我們會長才行,不然不能讓你私自帶人走的!”

許流雲被他喊得頭直疼,輕輕推開他,徑直走到急診室門口,用明夕劍啪的砸開了門。一個年輕的醫生從手術臺上擡起頭來,摘下口罩,驚訝道:“怎麽回事?”

外面的護士驚慌道:“你快出去!這裏是無菌環境!!不能進的!”

明塵躺在手術床上,雙目緊閉,左胳膊上的黑硬毒氣已經蔓延到了胳膊肘,此刻他上身□□,被擦洗幹凈了等待著截肢。

護士拉住許流雲說:“你快出去啊。醫生,他說他是病人家屬,不想做手術了。”

醫生摘下口罩和手套,扔下了靈力刀,揚著下巴問許流雲:“你說做就做,說不做就不做,當醫院是你家開的了?!”

許流雲知道明塵並不是得病,而是他在用胳膊裏的血肉豢養著靈蛇幻影。

醫生怒道:“他現在昏迷不醒,是因為銀環蛇毒性蔓延,打了血清也沒有作用!現在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!現在必須立刻截肢,你去讀讀那些科研論文,你看看不立刻截肢的後果!真沒見過這樣的!”

許流雲走到床邊,對醫生說道:“出了事,我自己負責!”他徑自把明塵身上的針管拔了下來,給明塵灌輸了大量靈力,醫生怒道:“你趕緊帶著人走,別死我們醫院裏回頭你又來鬧!”

許流雲把高大的明塵背在背上,不顧青龍幫等人的阻攔離開了醫院。

醫生冷哼了一聲,一旁的護士說:“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有,好像我們是逼人截肢一樣,手術費雖然貴,但是那都是材料費貴,我們醫院才掙幾個錢啊,還要倒搭進去醫生的靈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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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流雲背著明塵走了,他詢問國醫明思,明思卻說他沒辦法。他告訴許流雲去找一個叫呂方仙的人,醫術遠遠在明思之上。明塵是因為邪祟入體,一時間支撐不住,如果找到那個醫生,說不定還能挽回他一命。

這位呂方仙住在錦國和明懷的邊境,那裏有一個很小的村子叫半月村,和千紫城隔著明懷河遙遙相望。

許流雲從明塵口袋裏翻出了他的靈力卡、幾百塊錢和手機,他無心糾結為什麽明塵還有這麽多錢,匆匆背著他趕往半月村。

半月村在靈力陣到達不了的地方,兩人下了傳送陣,許流雲又背著他沿著荒草路走了很遠。一直到夜色完全降臨,還是沒有到半月村。

許流雲幾天沒有吃飯、喝水,實在是支撐不住了,一個不小心,被路邊的石頭絆倒了。明塵也從他身上狼狽的摔了下去,許流雲看著對方殘破的身體,把他的衣襟攏了攏。許流雲從路旁摘了幾顆草用力嚼著,希望能嚼出一點汁液解渴。

無奈,錦國的草不像明懷那樣鮮美,吃起來紮破了許流雲的嘴唇和喉嚨,腥甜的氣息在他的嘴裏蔓延開來,許流雲忍不住咳嗽了幾聲。許流雲看著倒在地上,好像被丟棄的垃圾一樣的明塵,皺著眉頭,又把他背了起來。

一直到後半夜,路才漸漸平整了一些,周圍也出現了淅淅瀝瀝的小土屋。錦國居然也會有這麽落後的地方,坑坑窪窪的土地上鑲嵌著靈力陣的殘餘,還有一些子彈碎片。

這裏的人各個防備心都很強,大半夜的,差點沒把許流雲當成入侵者殺了。許流雲敲了好幾戶人家,終於問出了這位大夫的所在地,人們提起他的時候,表情卻是有些詭異。

許流雲敲響了大夫家的門,問道:“呂大夫?您在家嗎?救救我哥哥吧!”

幾分鐘以後,門終於慢吞吞的打開了,一個紮著頭發、蓄著胡子、穿著人字拖的村民懶洋洋的打開了門:“喊什麽喊什麽啊?大半夜的!”

許流雲說:“呂大夫在家嗎?快救救他吧!我有錢...”

村民上下打量著許流雲,對方一臉焦急,銀色的長發憔悴的擋在額前,嘴唇也開裂出血了。村民把他帶進了屋子裏面,大大咧咧的往桌子後邊一坐,擡起下巴示意許流雲。

許流雲呆呆的沒明白,村民說道:“放那兒啊!!你不把人放那兒,我怎麽看啊!”

許流雲不敢回嘴,把明塵放在了小床上。許流雲偷偷看著這個一身補丁的大叔,這、不會是假冒的吧?最重要的是,這個大叔的臉上,青一塊紫一塊的,好像是流氓打架鬥毆之後留下的痕跡...

許流雲小心的問道:“請問,你是呂方仙大夫嗎?”大叔說道:“廢話,我不是,你是?!青兒!!把我的火柴拿來!”

從裏面屋子走出來一個揉著眼睛的女人,她面貌柔和優美,相比於大叔,簡直就像是嫦娥神仙和乞丐一樣的搭配。

女人攏了攏衣服,遞給大叔一盒火柴。許流雲問道:“大夫,您這是要做什麽?”

大叔橫了許流雲一眼,說道:“你看不看?不看趕緊滾,老子還睡覺呢。”

女人笑道:“沒事的,坐這兒等會兒吧,他挺厲害的。你咋回事?嘴咋還破了?我去給你倒點水。”

女人梳著一頭齊耳短發,笑起來格外甜美純真,雖然穿著破舊的衣服,年紀看起來也不小了,可是就楞是有一股純真的味道。

許流雲坐不住,他又湊到了大叔旁邊,分析道:“大夫,他的身體裏面養了一條幻影蠱,我猜是不是幻影反噬,造成他的昏迷不醒?”

大叔不作聲,把明塵的頭扶正,他嘲笑道:“你這麽懂,自己來治吧!”忽然大叔出手奇快的拿著火柴在明塵耳後劃了一下,藍幽幽的靈力火花直直刺向明塵的耳後。

許流雲都沒有看清,只聽見劈劈啪啪的響了幾聲,再一回神,火花已經熄滅了,而明塵,竟然醒轉了。

大叔把火柴扔掉,女人這時拿著兩杯熱水,重重的放在桌子上,彎腰撿起火柴:“你咋回事!咋又亂扔東西!”

大叔嬉皮笑臉的沖女人笑了一下,說道:“哈!困死老子了!”

女人被他氣樂了,用手捏著他的嘴巴。

許流雲問道:“阿塵,你還好嗎?”

明塵站了起來,四顧一圈,冷冷道:“這是哪裏?”

大叔大搖大擺的坐在後面的椅子上,說道:“這是我家!哼!”

許流雲驚訝的說不出話來,錦國科學醫院要截肢、明懷國醫明思都束手無策的病癥,在他那裏竟然什麽都沒做,用火柴劃一下就好了??

許流雲忍不住問道:“你...呂大師您是巫術師嗎?”

呂大叔喝著水,哂笑道:“什麽巫術師?!老子是正經的大夫!行了行了,沒事趕緊走吧,別耽誤老子睡覺,嘿嘿。”

“你咋這樣,”一旁的女人看見大叔一臉猥瑣的笑容,用力推了他一下:“你也不好好給人看看,別給人家耽誤了!”

女人腔調柔軟,說話聲音十分好聽,即使是罵人,也忍不住讓人想多被罵幾句。許流雲擡眼看了她一眼。

許流雲問道:“呂大夫,他到底是怎麽回事?科學醫院說他是中了蛇毒,巫醫說他是邪氣入體,他以後還會不會這樣忽然昏迷了?”

大叔自信滿滿的道:“不會了,放心吧!”

許流雲感激的站了起來,握住了大叔的手:“呂仙醫,謝謝您!以後有事,盡管給我打電話!”

許流雲忽然想到兜裏沒錢,尷尬道:“您這次的出診費...”

大叔把手抽了回來,取向正常的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,說道:“5塊錢!”

許流雲說:“啊?!5塊錢?!”

大叔還沒開口,一旁的女人用力的懟了一下他的肩膀:“你咋這樣?!你咋能欺負人家,人家大老遠的,也不容易!”

許流雲忙把明塵的一百塊錢拿出來給了大叔:“都給您,不用找了,您既然有這樣的本事,為什麽要在這個窮鄉僻壤?”

大叔接過錢,笑道:“哈哈,我啥本事?”

女人用力的掐了大叔幾下,許流雲說:“嫂子,這錢給你們,你們今晚讓我們在這兒對付一晚上就行。”

女人無奈的猶豫了一會兒,說道:“那行吧,我去給你們收拾收拾。”

大叔把錢收了起來,笑嘻嘻的看著明塵,說道:“哎,對了,這個年輕人臉上怎麽了,青兒你把這個方子給他煮煮。”

許流雲看著女人拿著方子去抓藥了,到此,他終於相信對方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神醫。只是不知道,這樣的神醫,為什麽不為家國所用,反而要屈居在這裏。

許流雲一口氣喝完了桌子上的水,忍不住問道:“大師...你...臉怎麽了?”

大叔摸了摸臉,避而不答:“什麽大師?!沒什麽事,老子睡覺去了!”

女人在屋子裏面喊道:“還不是他開錯了藥!昨天給人找上門來了!揍了一頓!”

明塵伸手攔住大叔,從手心幻化出一只黑色小蛇,說道:“你把此蛇留下,關鍵時候,它會保護你,也不至傷人性命。”

大叔拿過小蛇,瞇著眼睛說道:“這是烏墨蛇?”

許流雲想到明懷國那個借了他幾百萬用來科研的巫醫院院長明思,連忙延攬道:“呂大師,你既然醫術高明,不如去明懷巫醫院,我在那裏有熟人,可以直接當首席醫師...”

大叔連忙擺擺手,笑道:“不行不行,我這點本事,哪夠的?”

許流雲也不好強人所難,每個村落都有它自己的秘密,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故事。他和明塵休息了一夜之後,兩人道謝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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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微微細雨,兩人沿著來的小路慢悠悠的往回走。半月村位於極為偏僻的地方,這裏任何交通工具都沒法到達,只能依靠雙腿。

周圍是蒼莽的山野,再遠處是浩瀚的明懷河,基本處於一個與世隔絕的狀態。

許流雲狠狠的扣著手腕上緊緊纏住的銀黑小蛇:“你是豬嗎?!你下來自己走!”

小蛇一動不動,緊緊的盤在許流雲的手腕間。許流雲用力的甩著手腕,小蛇發出絲絲的聲音,一人一蛇一邊走一邊打鬧,忽然許流雲看見從遠處跑過一個身影。

這荒山野嶺、又下著大雨,怎麽會有人呢?好事的許流雲穿著臟兮兮的白色錦袍、綠色紗衫,手上拿著詭異的小蛇,銀發淩亂的跑過去看。

誰料對方越跑越快了,在荒草之中腳步淩亂極了。許流雲追上了那人,只見細雨之中站著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。

女人披頭散發,像小動物一樣警惕、無助的看著許流雲,眼神有些渾濁、癡傻,看上去讓人生厭。許流雲皺眉問道:“你是何人?怎麽獨自在山裏行走?”

女人驚恐的後退了幾步,顫聲道:“你...你是魔鬼...”

許流雲訝然了,他下意識的把自己的長發理了理,把小蛇塞進了懷裏,說道:“你別怕,我...”

女人蹲下來,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發抖:“別、別吃我,我是好人...嗚。”

到處下著蒙蒙細雨,山林中高高的荒草一起一伏的,女人衣不蔽體,可憐的蹲在草叢中。

許流雲用臟兮兮的衣袖擦了一把臉,把她扶了起來,她的身體一直在顫抖,十分戒備的看著許流雲。

女人忽然用力抓住許流雲的胳膊,抓得太用力了,她纖瘦的十指好像是鷹爪一樣,青筋突兀。

許流雲垂著眼睛看著女人的手,說道:“我不是村裏的人,我是來找呂大夫看病的,你發生了什麽事嗎?”

女人死死扣著許流雲的胳膊,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,身上傳來一股惡心的腐臭氣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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